第(1/3)页 十四岁的青霓:“我是一名钓鱼佬!” 曾统低头写, 写的还是大白话,对照着少年话语一字不错,如果有真正史官在这里, 就会发现这种记录纯粹是在哄小孩子玩。 哪家正史是这么记啊! 十四岁的青霓愤怒拍桌:“我钓了八天鱼!整整八天啊,一条鱼也没钓上来, 全是鞋子、木桩、死老鼠、棺材——居然还有死尸!你说这……你是在笑吗?” 曾统啪嗒啪嗒敲着笔杆子, 一脸严肃:“你看错了。” “哦!” 那大概真的是他看错了! “我钓了八天都没钓上鱼, 你说这合理吗!一定是这世界有问题,它针对我!我琢磨着,不能让我那些朋友看笑话,钓不到鱼, 我去钓人总行了吧!” “等会儿……”曾统客气地打断:“冒昧问一下, 什么是钓人?” “唔, 就是把人当猎物!钓鱼,把鱼当猎物,钓人,就是把人当猎物嘛。” 曾统神经敏感地跳动。他望着十四岁的青霓,谨慎地没有说话。 难道这人是强盗?匪徒?打家劫舍, 谋财害命? “我把家传的瘊子甲拿了出来!设了个陷阱,让金贼以为我家传手艺是瘊子甲, 把我带去营寨, 他们长官完颜蒙适心思缜密,没有一来就收下我, 而是让我进了他们火房中,打打下手, 日常有三五金贼监视我, 我足足潜伏了一个月, 他们才慢慢消掉戒心!” 曾统微微垂下眼眸,心中只觉好笑。 这人真是不会扯谎,瘊子甲都冒出来了,他难道不知此物做法是朝廷机密,等闲人探寻不得? 也罢,就当陪小孩子玩了,由他说吧,只等他说完离开,好补个觉。 “然后!” 十四岁的青霓眉飞色舞。在曾统看来,就是此人半点不心虚,谎话张口就来:“完颜蒙适驻扎在浚州黎阳县城东土山上,后来被宋军打得丢盔弃甲,退往侯兆川。那边山上大把荨麻,我拿去给完颜蒙适吃,他吃着好吃,就毫无戒心地将这玩意引进了厨房,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完犊子了哈哈!我耐心潜伏,直到完颜蒙适要打开封。钓了这么久鱼,鱼终于上钩了,我瞅准机会,把荨麻带进他们行军茅房,混进树叶里!” 曾统笔尖一滑,在纸上涂出浓浓墨迹。 十四岁的青霓大笑:“没错!就是你想的那样!” 树叶用来擦屁股,荨麻叶混在里面,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后果会如何。 曾统挪了挪臀,面色古怪。 他虽然没擦过荨麻叶,但他了解那东西擦屁|眼会有多疼,光是想象,就让他好似屁|眼也跟着火辣起来了:“嘶——” 十四岁的青霓越说越兴奋,手舞足蹈比划:“第二天打仗时,骑兵要强攻开封城门,他们屁|眼子疼嘛,这一疼就坐不住马,策马奔腾时就从马上摔了下来,一摔就乱了阵势,阵势一乱,他们就输了!” 曾统慢慢书写着,心中想:编得倒也有理有据,倘若他真去做间细,这一手脚也算奇招了。 那少年接着吹嘘:“开封城里,宗泽身边,也有我同伙,我传信给她,她传信给宗泽,我们里应外合,引兵冲袭营寨。那时候金贼都熟睡了,士兵冲进来时,能扯甲披上,拿起武器的金贼,不超过一成!完颜蒙适在亲兵保卫下勉强冲了出去,其他金贼就没那么好命了,宋军杀得尸山血海,血流成河,金贼在绞肉磨盘里绝望尖叫!” 曾统执着笔,手在哆嗦,指甲掐进掌心里。 不是因为金人惨死而悲悯,而是因为话语描述里宋人大胜而颤动。 曾统原本在心底嘲笑着十四岁的青霓,觉得他不干实事,成天里做白日梦,还妄想靠手段威胁史官,让自己名留青史,但少年这话一出,起居郎心头一颤。 这少年又有什么错呢。 曾统脸色不免有些悲戚了。 少年不过是见金贼铁骑肆虐,又观大宋军弱兵劣,怀抱天真期望,自己能横空出世,打退敌军,救万民于水火罢了。错不在他,错在这个国家,若国家强大,他能受到好教育,又如何只会空想? 十四岁的青霓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“史官”脸色变了又变,口腔里还发出了磕碰声,好似上下牙在重重一咬合。他很担心:“你是不是不信我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