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样的税收方式存在很大的弊端,因为是按照人口来交税,那些穷苦人家要是多生了几个孩子,那身上的负担可就大了去了。 而富足的人家,其实那点丁税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的事情。 如此一来,就造成了一个非常极端的现象,富者田连阡陌,竟少丁差,贫民地无立锥,反多徭役。 更有甚者,有钱人还可以通过各种关系,连这点税都不想交,而穷人们除了硬着头皮缴税,没有更好的方法。 因为丁银都由地方官员征用,并不上缴朝廷,如此一来,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,最终导致,这笔钱很多都进了官吏们的私囊。 如此一来,倘若国家打仗,或者要进行其他大型工程,没钱了,怎么办? 很简单,加征税银! 加征的这部分,当然又落在平民百姓头上,那些富户,特别是有功名的人,是免税的。 无论国家多么困难,加征多少税,和他们都没关系。 商辂乃是大三元出身,聪明才智自是不输任何人,他细细研究了皇上给的新政,很快就领会到了其中的深意。 如果按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,百姓苦不堪言,迟早有一天,大明会崩盘。 当他明白了这一点之后,便再不犹豫。 大明想要发展,丁银制必须废除。 哪怕他自己就是士绅阶层,却也不遗余力地,在蔚县将新政推行下去。 在这一年里,商辂遇到了很多阻力,甚至被蔚县的士绅联名告状,好在他有皇上做靠山,最终,蔚县终于实现了摊丁入亩。 虽然仅仅是一县之地,在大明却也是史无前例,对于推广全国,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。 前段时间,彻查走私桉的时候,南直隶很多官员受到牵连,其中就包括应天府的府尹。 对于新的人选,朱祁镇第一个想到的,就是商辂。 “臣商辂,问圣躬安!” 朱祁镇细细打量一番,仅仅过了一年,本来细皮嫩肉的白净书生,竟然变得黢黑黢黑的。 他不禁大为感动,扬起手,说道:“卿家请起,来人,看座!” 商辂道了声谢,小心翼翼坐下。 “卿家说说蔚县的情况吧!” 商辂微微颔首,说道:“县中的事,无非是士农工商,再加刑、税、路、学而已,无农不稳,无工不强,无商不富,无刑不宁,无税则国库不能补其不足,且官府不能有所作为。无路,则不通。无学,百姓无以开智。且此种种,又是相互联系,密不可分。倘若刑法不够严明,不能震慑宵小,哪里有商贾敢来呢?有了商贾,才有税赋,有了税赋,官府才可修路,修了路,便需工,需要无数的人力,有了这无数的人力,便对农有极大的需求了。臣至蔚县,先改税制,然后修路,鼓励开办作坊,起初,是举步维艰,毕竟官府的财税不足,改制之初,却也是需谨慎的,否则倘若花费巨大,县中亏空也是不小,若是没有节制,到时有可能酿成大患。” 这番话说完,把朱祁镇听的一愣一愣的。 他转头看向于谦,亦是眉头紧皱,似乎短时间内很难理解。 朱祁镇倒是理解,却没想到,商辂认识的如此深刻。 看来,有过工作经验的就是不一样。 既然如此,应天府的府尹一职,更是非商辂莫属了。 “嗯,说的很好!” 朱祁镇满意地点点头,说道:“朕今日召卿家前来,是为了应天府……” “皇上!” 这时候,于谦突然站出来打断。 朱祁镇只得问道:“你有什么问题?” 于谦却很坦诚地回道:“方才商知县说的这些……臣没听懂!” 朱祁镇很无语,你没听懂……你还有理了? 于谦转向商辂,问道:“商知县大力提倡工商、农刑,甚至连道路都说了,这些固然是县中所需,只是,臣以为,既然要治理一方,这教化,难道不是最紧要的事吗?政以体化,教以效化,民以风化的道理,何以商知县对此只字不提?” 作为读书人,于谦当然理所应当地认为,教化是大事。 大明六部之中,吏部为首,其次便是礼部,甚至有些时候,礼部的地位不虚吏部,究其原因,正是因为这读书,乃是紧要的事。 商辂澹澹一笑,说道:“下官方才提到,无学,百姓无以开智。” “可是,你没有说,该怎么学?特别是新政之下,无农不稳,无工不强,无商不富,无刑不宁,无税则国库不能补其不足,这么多的举措都说了,唯独没提教化之事,若失了教化,就丢失了根本。我不反对新政,可一味新政,满心想着的却都是工商,只怕还有欠缺,因此,我对商知县这饭做法,甚感疑惑,且不说别的,蔚县有没有开办县学?” 商辂回道:“下官以为,教化并非一朝一夕之事,也不是办个县学,就教化一方了,若想要民众开智,必须大力普及读书,开办蒙学堂,让所有适龄儿童都去读书,如此才能开化民智,真正起到教化的作用。” 于谦摇头道:“你说的这个也不对,都去读书,谁来种田?谁去做工?方才说的无农不稳,无工不强,无商不富,若是没人种田,没人做工,没人经商,所有的新政岂不都成为空谈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