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 我不触碰-《病案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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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清呈在赴美拜访了秦容悲后,意识到了有一个犯罪组织在寻找“初皇”。

    秦慈岩当年为了保护他,杜撰出了一个计算机验算系统,说所有的数据档案都是由那个信息系统计算出来的,并给那个并不存在的系统起了个名字,叫做“初皇档案”。

    结果有人信以为真了。

    他们先是从谢清呈家窃取资料,发现没有任何与初皇相关的信息后,就认定谢清呈和秦慈岩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如此互通有无的地步,于是猜测秦慈岩是把初皇数据交给了他女儿报管。

    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秦容悲因此受累,对方组织在拷问她的过程中既使用了酷刑,又使用了药物,美国精神病院的医生认为她的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毁坏,终身都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。

    她的丈夫非常爱她,将她接回了家悉心陪伴,可不久之后,丈夫发现秦容悲在被绑架期间,犯罪分子朝她体内注射了多种禁药,导致她的身体机能严重受损,各器官——尤其是大脑,开始逐步萎缩。

    秦容悲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。

    而那一年,老秦的外孙女,也就是秦容悲的女儿,才只有八、九岁……

    谢清呈正是在这两件事的催化之下,重新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
    他找到了秦慈岩的旧友,美育私人病院的院长。

    他说:“我需要请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需要重新使用rn-13。”

    其实,谢清呈在初皇的异能上,完全欺骗了贺予——正如贺予拥有血蛊异能一样,谢清呈作为精神埃博拉给药最完全的初号病案,他其实是有特殊能力的。

    rn-13在夺取他正常生命的同时,赐予了初皇两样昂贵的礼物:

    非同寻常的适应性。

    以及,极高的大脑运算能力。

    适应性的提升,能够让谢清呈进行那些以自己身体为样本的生命试验。而极高的大脑运算能力,则让他能拥有了同时深入好几个领域的可能。

    在秦慈岩还活着的时候,谢清呈正是因为手握着初皇这两种特殊异能,才能将生化试验和医术学习同步进行。后来他为了当一个正常人,放弃了这样强大的头脑,选择了服用治疗药,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中去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为了尽可能地修复秦慈岩的实验数据,兑现诺言,完成给秦老的著述整理。又为了研制出能够延缓秦容悲器官衰竭的药物,决定重新服用rn-13。

    他需要初皇的那两种异能。

    可因为他曾经服用过治疗药,对精神埃博拉进行过完全性的压制,重服rn-13对身体造成的影响甚至比之前更大。

    耐药性加重,他不得不多次服用,每一次用药之后,他都能获得一段时间异常敏捷的思维,以及还算康健的身体。

    可很快地,rn-13的副作用就开始变本加厉地在他体内扩张,而重新衰弱下去的时候,他五脏六腑的情况会比服药前更为严峻。心、肝、脾、肺……视力,耐力,都会迅速地走向下坡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加大治疗药的用量,来尽量地平衡rn-13对于脏器的伤害。

    他的身子就像一个破漏的药罐,他在不住地往药罐里填入所需要的药物,拆东补西地,想要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。

    毕竟秦容悲的情况还未完全好转,而秦慈岩的著述他也没有完全整理结束,他知道那些东西对于老秦而言有多重要,几乎就是秦慈岩的灵魂叠加着生命。

    至于他自己——

    他是算得很清楚的。

    他是一个已经离婚的男人,没有孩子,不打算再婚,妹妹已经出落得很优秀,足以照顾日渐年迈的黎姨,至于对因为调查他父母死因而牺牲的陈黎生,他也有了一个交代,他已经让陈慢渐渐地从兄长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了。

    生活中,所有必须由他完成的事情,他都已经完成。

    再也没有谁,是不能离开他的。

    所以,那个把自己东拼西凑,缝合完毕,回到了人间的破布熊偶,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谢清呈回到教工宿舍楼时,已经很迟了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自己家门口还坐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……贺予?”

    贺予原本在他门口眯着眼打瞌睡,都已经睡着了,听到谢清呈的声音,立刻醒过来,起身道:“谢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谢清呈刚做完治疗,身子还很痛,又虚弱,实在没有办法应付眼前这个小鬼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,把手腕上的痕迹遮去了,他不想贺予看到他接受治疗时手铐的勒痕,否则还要面对贺予的诘问。

    走道里光线黯淡,贺予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,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单肩背包,又提起手里拎着的塑料袋,朝谢清呈笑了:“晚上路过一家唯新奶茶店,和我们在清骊县去过的那家看上去差不多。我进去一看,哇,果然有卖两元一杯的珍珠奶茶。我就给你带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男生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说:“也不懂这玩意儿哪里好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谢清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治疗做完太虚弱了,连同心脏都变得无力,以致于它面对贺予,竟然有些承受不住的岌岌可危感。

    片刻沉默。

    贺予见他不说话,又问:“会开完了?”

    “什么……哦。”谢清呈想起自己在治疗室内和贺予说的谎。

    他说自己去开会,贺予就真的相信他去开会了。一点也没怀疑他,谢清呈在他眼里的形象是高大的。

    他只在原地默默等他。

    谢清呈心里那种分崩离析感就更重了,他觉得贺予今夜站在这里,就像要碾碎他的城防。

    他说:“对,开完了。”

    贺予又笑了,很温柔:“累不累呀。这么迟了,肯定累着了吧,饭吃了吗?”

    谢清呈发现贺予一边说话,一边下意识地动动脚,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步入六月了,虫多,贺予又只穿着学生款运动裤,露出大半截小腿,也不知道在这儿喂了多久的蚊子。他一想,贺予还有点虫咬性过敏体质,于是也不和孩子站门口侃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应该赶贺予走,这才是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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